2009年4月9日星期四

(一) 未知な場所~the land of unknown~

後腦在痛,感覺好像…

好像整個人摔在榻榻米上…

喂喂感覺不對吧?這似乎不是榻榻米呢!

鼻腔充斥著的是…青草的氣味…

微微張開眼睛,咦?

有點刺眼,那是…

陽光,還有,藍天白雲?

「!」


螢嚇了一大跳,一下子坐了起來,神智也完全清醒了。

遠眺四周的是有如圈子般的山脈,山頂白雪皚皚;山腰和山坡是針葉林和青草地。

再把視線拉回來,和實正躺在螢的旁邊,似乎昏了過去。

「喂!和實!你沒事吧?」推了推和實的肩膀,對方悠悠醒轉。

鬆了一口氣。還以為你這樣一摔便一命嗚呼呢這傢伙…

「咦這是甚麼地方?」和螢一樣坐了起來望望四周,和實如此問道。

「你以為我會知道麼?真是…」語末附帶斜睨一個。




「螢!和實!茶泡好了喔!」這時穿著黑色上衣灰色長褲,外面套著暗紅色和服的焰敲了敲面前的木框紙門。

沒有回應,焰再伸手敲了敲。

還是一片寂靜。

「居然聽不見?喂我開門進來囉——咦?」

在焰眼前的房間竟是空無一人,地上只剩下一面圓鏡和一把摺扇。

「幹甚麼啦?她們不是無聊得跑去玩躲貓貓吧…」

地上的圓鏡,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不過如果這樣說的話,我們有可能是到了地球的另一端,甚至是異世界中…」螢正在回想來到這個不知名的地方前,發生了甚麼事。

一道白光把我們包圍…

接著便是一個發光的隧道,一跌到底沒有盡頭…

那隧道…與其說是隧道,倒不如說是萬花筒的內部更像些!

在那裡聽到了音樂,不,應該是說腦海中響起了才對…

還有便是見到了…

「慢著你不是說我們到了神隱吧?」和實的聲音有點發抖。

「我真的不知道耶…」螢皺著眉嘆了口氣,連語氣也不是太確定,「不過,我們先找到有人的地方才說吧!總之是找個人來問…」

待兩人站起來時,她們的表情彷彿如觸電殛。

好像意會了些甚麼。

面對面,以同步的語氣詢問對方:

「你有沒聽到?」

微醺…微醺…

低飲…低飲…

微醺…微醺…

華美的酒杯…

微醺…微醺…

低飲…低飲…

微醺 低飲 人們 不會喝酒的你 華美的酒杯
二人一起唱了出來。

「連你也聽見了嗎?」螢興奮得扳住了和實的肩膀,一時反應不來的和實只是猛點頭。

「沒錯,這是我來到這裡時,聽到的音樂!」螢但覺心跳愈來愈快,而在這時吹來了一陣風,夾雜著松針還有松樹的香氣。

「大概是風吹往的方向吧?」雖然一切仍是未知之數,但現在只有拼了。

在草坡上一直跑著跑著,為何會有種快要飛起來的感覺?

明明沒有在用法願啊…



「沒見過她們啊…」

「看不見她們有到外面去耶…」

不是吧?她們兩人居然憑空消失了?

就連用法願也感應不了螢的位置…

「咦?你弄丟了東西麼?」

「龍介?」

「你有見過螢她們嗎?」



兩旁的背景成了一抹又一抹的顏色,並快速往後退。

螢不期然地問自己,到底已跑了多久。

五分鐘?十分鐘?

天曉得自己跑了有多久有多遠,但她唯一知道的是,她仍然未覺得疲倦。

感覺到風聲在耳邊掠過,本來在腦海中稍歇的樂聲突然又激烈起來。

彷彿…有一群人在舞台上載歌載舞…

忽然,在螢的眼前出現了建築物的模糊輪廓。

不太高也不太密集,三角形尖屋頂。

螢把腳步放慢,回頭。

啊,森林還有雪山已縮小了。

正當螢仍在驚訝時,腦海中又一次聽見歌聲。

同樣的歌詞,只是,這次的歌聲是男的。

微醺 低飲 人們 不會喝酒的你 華美的酒杯
微醺 低飲 人們 不會喝酒的你 華美的酒杯
」…
口不自覺在哼唱,腳也不由自主地邁開了。



「啊?她們不是在房間裡麼?」龍介聽了焰的提問也不禁一臉狐疑。

「但我敲門敲了幾次也沒回應,之後開門才發現她們不在…」焰邊說邊拉開紙門,房間仍是空無一人,圓鏡和紙扇仍散落在地上。

「那不是和實剛才在跳蚤市場買的鏡子麼?」龍介彎腰拾起了鏡子,但他拾起鏡子時,他好像想到了些甚麼。

「螢一向也是紙扇不離手,如今居然在這裡…」

「鏡子…不會吧?」

龍介愈想愈不安,表情也變了。

「龍介少爺,外面有人想見你。」



遠方的天空 旋轉的花朵 聚成一圈在喧鬧
那樣的一日 在那樣的一日 越過交叉點後突然覺醒
」…
在這小鎮的大街小巷中遊走,像有目的卻沒有目的。

循著腦海歌聲邁進又邁進之時,螢感覺到一陣心跳。

好像會找到些甚麼…

那個夢中所見的街道 影子低聲私語著
另一天也是 再一天也是 越過幾千個交叉點那一刻
戴著斗笠的賢者 指向那給遺棄了的道路
沿著海岸走 就在海岸旁 從未見過的陌生火炎跳躍著
這次的歌聲不是從腦海傳出,而是切切實實的傳入耳內。

循著聲音來源拐了個彎,原來是個歌舞表演。

啊啊 多嘴的煤油燈罩內 火炎向上刮起了
給予站在被捨棄的原野中的人們祝福
」…
台上有十幾人在跳舞,而在舞台中央邊跳邊唱的舞者,唱出的雖然是嘹亮的男聲,但那舞者卻是擁有一雙丹鳳眼,而且唇紅齒白,活脫脫是一個女生模樣。

台下的觀眾聽得如癡如醉,而螢更是看得目不轉睛。

「是…是我吸進鏡中時見到的…!」

心跳突然像擂鼓般,同時想起了,那有如萬花筒內部的景象。

在發著光的彩色碎片當中,正是看到那人舞動的身影!

啊啊 沉默的寂寥的少女的視野裡
啊 從未見過的陌生城市內亮起了燈火
接著台上的舞者往某個方向望去,那是螢還有和實所在的方向。

螢也留意到了,二人一瞬四目交投。

舞者伸出了右手,臉露笑意。

看著看著,為何那眼神…感覺像個漩渦?

為何耳朵會覺得熱…

雖然不明所以,但螢仍邁出了腳步,周圍的人也立時讓路。

和實伸手想拉住螢,但螢的腳步比和實的手還快。

音樂漸漸悠揚下來,接下來是一把女聲說著她們二人未聽過的語言。

但很奇怪的,她們明白當中的意思。

歡迎,這是我們的城市,這是我們的未來
話音剛落,螢和台上舞者的兩手相牽。

在牽住了手的一瞬間,螢的感覺如遭電殛。

雖然對方是一副女生模樣,不過他的眼神透著一種男生特有的剛強…

這種撲朔迷離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微醺 低飲 人們 不會喝酒的你 華美的酒杯
微醺 低飲 人們 不會喝酒的你 華美的酒杯
」…
竟跟著他一起唱了?!

高高的天空 染上朱紅的色彩 有如那火焰上騰的奇跡
那樣的一日 與那樣的一日 在那時失去的道路
風吹起了襖袍下襬 追趕著風走下山坡
沿著河畔走 就在河畔旁 從未見過的陌生花朵幸福地綻放著
在台上邊唱邊跳的,變成了二人。

啊啊 多嘴的煤油燈罩內 火炎向上刮起了」…
螢還有舞者隨著歌聲翩翩起舞,天上也飄下了旋動的花朵。

在場的人無不驚嘆,但當中也夾雜著不協調的窸窣議論。

「這女的到底是誰?不像是領主新選的人耶…」

「之前也沒聽過偉大的領主下達指令,到底那是誰啊…」

微醺 低飲 人們 不會喝酒的你 華美的酒杯
微醺 低飲 人們 不會喝酒的你 華美的酒杯
一曲既終,傳來的先是掌聲,之後便是一位男性的呼喝。

「讓開!我們是來搜查的!」

一直站在螢旁邊的舞者變了臉色,一副警戒的神情。

「你!還有台上那個女的!看你們的樣子便不像是我們的人,你們是來『入侵』的對不對?」男人一把抓住了和實,同時指向站在台上的螢。

「甚麼入侵啊?你給我放手!」和實的肩膀給抓住,痛得咬牙切齒。

在螢想開口時,舞者開口了:「她們是我找來為大家表演的!」

螢一臉愕然望向對方,只是對方微微頜首。

「哦?還以為那是誰呢,原來是朗巖公子呀?」台下的男人仍扳住和實的肩膀不放,臉上盡是嘲弄。「還以為你這個半男不女的怪胎給偉大的領主攆出城外就變成了叫化子呢,怎麼,難道你想以賣藝的身份再一次進城中哦?」

「你最好給我放尊重點,」朗巖的聲線帶著一種警告的意味,「關於我擅自把外來的表演者帶來這裡,我自會向領主交代,用不著你這『心之力』統帥插手吧?」

「剛才有人向我報告『結界』被人強行打開了,怎說也要搜查一下的。如果真的有『髒東西入侵』,偉大的領主怪到我頭上來時,我可真的負擔不來呀!」

「好的,這個理由我接受。不過,就算她們是外面來的,她們仍是我親自挑選的演員,不是你說的『髒東西』!而且我再說一次,這件事我會親自向領主交代清楚!」

「怕是怕在偉大的領主當年連他的弟弟也會趕走,我怕你就算在城門跪個三日三夜,城門也未必會為你而開呢…」

「如果我和我的朋友即場表演的話,那你會不會相信他呢?」

這次開口的不是別人,而是仍站在朗巖旁邊的螢。

和實一下子驚呆了,而『心之力』統帥的視線從朗巖轉移到螢身上去。

螢稍稍吸了口氣便繼續說:「的確,我們是由外面來的,而且可能因此驚動了你們,不過我們真的不是如你所說的『入侵』。既然你懷疑我們的實力,來個即場表演不只可以測試我們,朗巖公子也可以釋疑了不是麼?再說…」螢說著說著便一臉委屈的低下頭,「初臨貴境未正式表演過就被人誤會…老實說真的很不甘心呢,對我們太不公平了!」

「朗巖公子,你要為我們作主!」維持著委屈的表情,螢順便拽了拽朗巖的衣袖。

「給個機會她們吧,剛才那個女孩的表演不錯的…」

「看來她們真的希望為親愛的領主表演的…」

人聲此起彼落,統帥揚手示意民眾肅靜。

「統帥大人,我希望你可細心欣賞我們的表演,以作評價!」朗巖已拉著螢走下舞台並來到統帥跟前。

「哦?你終於肯求我了麼?」統帥仍是一臉譏諷。

「我只是覺得,她們未正式表演過便要受這樣的待遇,不只對她們不公平,對我也是一樣。所以我希望,如果我們的表演能夠贏得這裡所有人的掌聲,你可以讓我們進城為領主表演!」

「如果我覺得不行那怎樣?」

「我會把她們送回原來的地方,而我,則任憑領主處置。」朗巖的雙眸再次閃出冷峻的光芒。



另一邊廂,龍介、焰和一位戴眼鏡的陌生青年,在下人的引領下,到了接見外賓的廂房。

三人到了廂房後,下人也隨即退了出去。

待三人坐下後,青年首先開口:「想必您們是城川道場的首席劍手末政龍介,還有城川悠悟的入室弟子城川焰吧?」

焰和龍介吃了一驚,為何他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似乎無視對方的神情,青年自我介紹:「敝人是前田弦哉,是水元素看守人,您們叫我弦哉便可以了。」

「水元素看守人?」焰聽罷眨了眨眼,顯然他未聽過這個詞。

「您應該知道法願最基本的四大元素是水、火、風、地吧?我們為方便管理一眾的法願使,每種元素都會有一位代表的法願使,那便是『元素看守人』,」弦哉把架在鼻樑上的眼鏡稍稍扶正,「敝人便是水元素的代表。而在元素看守人之上,還有一位大法願使。」

焰點頭表示了解,相反龍介仍未把表情放鬆下來。「不過…你這次登門造訪,不見得是遊說我們為大法願使效力呢。」

「話又不可以這樣說,」弦哉把右手食指舉起,「這個其實也是敝人此行的目的之一,不過這不是主要的目的。」把臉上笑容收起,弦哉續道:「請問,『那面鏡子』現在是否在您手上?」



聽罷朗巖的發言,統帥沈吟了半響。

「既然如此…我便出一道題目,如果你們的表現令我滿意,那你們三人便可以用表演團成員的身份到城裡,我自會向領主解釋情況,相反那兩個女的便要被驅逐,而你…」他說到這頓了頓,「便要被剝奪全部法力,在身上綁石頭丟進鏡池中淹死!」

在場所有人都僵住了,相反朗巖的神情沒動半分。

「好。」回答聲音雖然低,但當中的氣魄仍在。

「不錯嘛,那我定的題目是…」



「鏡子?」雖然龍介心中有數,不過他也開口詢問對方。

「沒錯,敝人之所以從平城京一路南下到博多,是因為我感應到那面鏡子在您們的手上,而那面鏡子並不是普通的鏡子。」

「和我想的一樣,」龍介心中如此想道,但他說出來的卻變成了:「『不是普通的鏡子』?那它有甚麼特別的地方?」

「因為它是所謂的『神鏡』,通往精靈之鄉『蓬萊』的神鏡。」



「月之舞!」

「月之舞…」螢在低喃統帥說的話,眼睛直盯著對方。

「既然你們是朗巖公子找來的人,想必一定是最頂尖的吧?現在我給你一盞茶的時間,你們便好、好準備一下吧!」統帥說罷便把和實推到螢和朗巖的面前,還令和實差點跌了個踉蹌。

「你好歹說話用一下大腦吧!就算這裡不歡迎我們,我寧願被驅逐也不想看著那個叫朗甚麼的被淹死!這根本是間接殺人耶!你承受得起麼?」和實甫踏上舞台劈頭便是這一句。

「那我也沒辦法啊…」螢的表情難掩不安。

「你們相信自己的『心之力』吧,只要記住『心中的力量能決定一切』,你們一定沒問題的,」朗巖不忙不迭的安慰二人,接著補上了一句:「剛才你做得很好啊。」說著臉上露出了笑容。

螢知道,這句說話是對著她說的。

再一次對上了朗巖的雙眸,為何會有種異樣的感覺…

「目眩神迷」,大概便是這意思吧?

「『心之力』…『心中的力量能決定一切』…」和實在咀嚼朗巖說的話。

「即是『隨著心的引導而行』吧…」螢似乎也想到些甚麼。

「時間差不多了,現在給我奏樂!」

「沒時間了,大家快點就位!」說著朗巖把方才的笑容收起並推了螢一把,著她到舞台的另一端,而朗巖則信步走到舞台的中央。

待螢站好時,耳邊傳來了悠揚的琴音,鏗鏘有致。

螢的心仍在怦怦亂跳。

在最後一個琴音快消失時,大鼓及弦樂加入,同時螢的心中聽見一把聲音。

「去!」

立時螢好像一早知道該怎樣做似的,跳出了激烈而純熟的舞步,在她、和實、朗巖三人旁邊的舞者也再次上台。



「『精靈之鄉』…『蓬萊』…?」這次換作焰狐疑起來。

弦哉耐心地繼續向二人解釋:「簡單來說是精靈居住的地方,西方傳說中『阿瓦隆』、『亞爾夫海姆』以至桃源鄉一帶流傳的『蓬萊』,其實是指同一地方。」

「那是否即是『天界』?」想起過往的經歷,焰不禁插口問道。

「『天界』這稱呼比較少聽到呢…」弦哉說到這時臉上出現了一抹微笑,「一般來說,這裡的人會稱呼您說的『天界』為『高天原』,它和敝人剛才說的『蓬萊』是兩個不同的地方。」

弦哉說到這時又頓了頓,「神仙和精靈聽起來雖然很像,不過祂們是完全不同的東西。神仙除非受到不可回復的外在傷害,衪們基本上是長生不死的,至於精靈…衪們的壽命雖然比人類長得多,但祂們仍會有老去的一天。另一方面,『天界』是神仙的居所,和精靈的居住之地『蓬萊』處於兩個不同的次元,兩者理論上是不會互相衝突的,我們所身處的地方理論上也不會和這兩個地方衝突到,只是…」

「只是?」

「只是…敝人感覺到有人發動了神鏡。而神鏡正是通往『蓬萊』的出入口。姑勿論發動它的人是有心還是無意,總之現在通往『蓬萊』的道路給打開了。」

「難不成…螢還有和實真的被吸了進去?」龍介不敢相信自己的預想可能是對的。

「很有可能,所以現在當務之急便是把神鏡找回來,如果不是大家便不可能確定您說的兩位現在是否身處『蓬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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