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6月23日星期二

(十三) 真正的心痛 The Time When Secrets Revealed

雖然現在已經是半夜,但在慶雲院的會客室中,仍可看見五個人或站著,或坐下,或踱步的身影。

那五個人正是三藏一行人以及蒙莉莎.史柏路。他們的神色不是凝重便是擔憂,因為他們的另一位同伴——小林螢仍然陷入昏迷。

「吶,三藏…我們就這樣把螢放在這不理,真的沒問題的吧?」之前一直在踱步的悟空也許是開始覺得疲倦,所以他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但視線仍沒有從螢那痛苦的臉容離開過。

三藏只是點了點頭,而事實上他對此根本是束手無策。「…現在螢的法願力似乎是在和聖龍刀本身的力量作出抗衡…不要碰她的法願符!」他連忙喝住了正想伸手摸螢的額頭的蒙莉莎。
「啪!」伴隨著的是一下紅色閃光。

「為何會這樣的?明明只是指尖碰到…」睜大了眼睛,現在蒙莉莎只覺得手臂如遭電擊一般,整條手臂也麻痺了。

三藏嘆了口氣,繼而把目光放到仍躺在沙發上的螢。「看來螢的法願力在她身上作了一個結界,不過…」說到這他又把話吞回去。

「不過甚麼?」這次發問的是悟空。

「沒甚麼,只是有些東西我不是太肯定…所以還是不說了。」三藏如此回應著,接著眾人便沒有再說一句話。

此時三藏的視線仍是停留在螢的身上,但他現在特別留意的,是螢的指尖。

「看來這可能是真的…」他如此想道,神色愈發凝重,雖然其他人看不到。



「咦?這裡是?」此時螢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無盡的黑暗當中。

當她低下頭時,腳下便出現了大片大片的彼岸花,並以她為圓心一直伸延開去,像是沒有盡頭似的。

正當螢在思考著自己現時身在何方時,她的身後響起了一把嗓音。

「看來彼岸花盛開的時候快到了呢,小林螢…」

螢回頭一望,在她眼前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穿著透明上衣的女性,臉上的是不可一世的笑容。

「怎麼了?我們見過面的呢…這樣快便忘記了我麼?」那女子眼見螢只是呆呆地望著自己,便如此說道。

「觀世音菩薩?」眨了眨眼,螢終於想起了眼前人是誰。

對方只是哼了一聲,接著螢問道:「是了這裡是?」

「這裡?如果我告訴你,這是通往忘川的『火照之路』,亦即是所謂的黃泉之路,你會不會相信?」觀世音菩薩的語調仍舊這樣的跋扈。

「啊?」螢聽罷只是睜大了眼,「剛才我明明還在三藏的辦公室中的呢…但為何現在又會來到這地方的啊…?」皺眉思考了一下,「難道我真的死了麼?但感覺又不像呢…」

「沒錯你是沒有死,只是肉體和意識暫時分開了而已。」觀世音菩薩解釋得十分乾脆。

「但為何會這樣?」

「是我弄成這樣的,」此時觀世音菩薩直勾勾的望向對方,「從你昏迷的一剎那開始。」

「那你為何要這樣做?」

觀世音菩薩並沒有理會螢的提問。「那麼你知不知道,為何你的法願符會是彼岸花?」

螢搖了搖頭,接著出乎意料的,觀世音菩薩只是自顧自吟誦了一句:「彼岸花,開彼岸,花莫見,葉莫見…」

「啊?」螢被那突如其來的話弄得一頭霧水。

「你不知道彼岸花有一個特色,便是它的花和葉不可能同時出現麼?」觀世音菩薩仍然盯著螢不放,「換另一個說法吧,那就是『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那麼這個和你所說的『彼岸花盛開』有甚麼關係?」螢終於也說出了問題的核心。

「正因花葉永不相見,它才會象徵著受輪迴阻隔的戀人啊…」此時觀世音菩薩只是歎了口氣,「你和焰的相識,根本是一個注定,從五百年前開始…」

「你的意思是,我和焰本來就是認識的?」

觀世音菩薩並沒有作聲,然而此時一陣風吹來,夾雜著一種獨特的氣味。

「咦?這是甚麼氣味?」抬起頭來嗅了嗅,螢如此問道。

「彼岸花的氣味,」當觀世音菩薩回應著的同時,風勢亦陡然增強。「現在你順著風走吧!之後你便會找回你一直想尋找的東西!」接著便伸手推了螢一下。

螢就這樣在還未弄清楚情況之下便一直在彼岸花田上順風而行,接著在她的面前出現了一道漩渦,把她吸了進去…

「能否突破到這個宿命,就要看你了…」目送了螢離開後,觀世音菩薩如此低喃道。



螢就這樣在一片無盡的漆黑中一直奔跑著,鼻腔中滿盈著的,是彼岸花的氣味。

忽爾瞥見前方的盡頭有一點光。「不知道會通往哪裡呢?」

想到這,本來已經稍歇的風又忽然強了起來,像是在催促著螢加緊腳步。

跑了好一段距離,螢發現四周已不再只是一片無盡的黑,而是囚室的鐵欄。定睛細看,原來是一座監牢的走廊。而她之前看到的那點光,正是走廊盡頭燃著的火把,亦是走廊當中唯一的光源。

監牢中靜悄悄的,只有兩個守衛在把守著其中一個囚室。

「天帝的親戚?這種人為何會被關在這裡?」

「聽人說他的父親好像是人間的人類呢…」

「『父親是人類』?難道…」守衛的對話,引起了螢的注意。

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被守衛發現,螢繞過守衛們來到他們把守著的牢房前。在牢房中的,是一個抱膝坐著的少年,目光像沒有焦點般空洞無神,在當中流露出來的,是有如一池死水的絕望。

「焰?」牢房雖然昏暗,但螢依然看到眼前少年的金色右眼。「如果這樣說的話…這裡不就是過去囉?為何會這樣的…」

「這樣說…他總有一日會死掉不是吧?」

「是吧…我也只是猜測而已啦,不過我想天帝可能也在等他死吧。」

焰只是默然不語把臉埋在膝間,而這一切亦全給螢放在眼內。

「焰…」無力地跪在地上,此時螢只想好好安慰在自己眼前的少年。但無奈的是二人之間相隔著一道柵欄…

閉上了眼把頭靠在柵欄上歎息,此時螢的心與其說是在痛,倒不如說有一種無力感。

真的好難受…

過了好一會兒,傳來了金屬碰撞的響聲。

螢警醒地抬起頭,原來是一名守衛正在打開囚室的門。

「出來!」那位守衛的語氣不見得很好。

焰只是緩緩站起來,而螢亦留意到焰已不再是方才見到的少年,而是和她見過的沒有兩樣。換句話說,此時的焰已是長大成人了。

焰被戴上了手銬,腳上亦戴了腳鐐,並被帶到一座大殿當中。

「咦?這個地方我好像有點印象…」一直在尾隨著的螢如此想道,然而焰便在一名坐在寶座上的老者面前跪下,鐵鍊碰撞的響聲在空蕩的大殿中清晰可聞。

「焰,我放你自由吧,」沈默了好一陣子之後,坐在寶座上的老者忽然開口。

焰吃驚地望向對方,眼神當中夾雜著點點的茫然。然而站在一旁的螢亦有著類似的表情。

「難道坐在寶座上的便是天帝?」這是螢第一閃進腦海中的認知。

接著天帝的嘴唇又動了數下,似乎又說了些甚麼。雖然聲音十分低,但這一切螢還是聽見了。不過就算螢的耳朵真的不靈敏也好,單看對方的唇形,她也大概知道這是怎樣的一回事。

「『看你能夠活到甚麼時候』…」當螢解讀到天帝的話之後,不禁心頭一緊。

「焰…」

當螢再一次抬頭的時候,四周的環境居然像漩渦般旋轉,待旋轉靜止下來後,螢身處的地方已變成一條大街。

「焰呢?」螢不禁四下張望,後來她發現焰就在前方,於是便跑上前去。

此時焰只是呆站在路中心,視線投向蔚藍的天空。太陽正和煦地照耀著,但那金藍異色的雙瞳仍然帶著悲戚。

接著在焰身後傳出了碰撞的聲音,以及女孩子的驚呼聲。而這一連串的聲音,把焰的心神拉回來。

條件反射式的回頭,只見一名穿著短衫褲的少女跌倒在地上,原先在她手上的東西亦散落了一地。

少女抬頭,臉上帶著惶恐的神色。「不…不好意思!」接著便趕忙站起來向焰鞠了一躬,「真的很抱歉…」

「為何要向我這種人道歉?」

「因為這是我不對啊…」少女的聲音帶著羞怯。

「『不對』?那是有罪的意思麼?」

「那個…我想還不至於這麼誇張吧…」說著少女向焰笑了笑。

接下來焰並沒作聲,只是望著對方,表情當中是一種複雜的情緒。

「呃!對不起…」不知是否因為焰的凝視,少女的臉上漸漸泛起了紅暈。「對…我想這是我的罪吧…」

「是了…焰有說過鈴麗和我一樣是梳刷把辮的說…」一直在不遠處看著的螢如此想道,「即是說那個女孩便是鈴麗了…不過這和我的記憶有關係麼?奇怪了…」想到這,螢不禁皺起眉頭一臉納悶。

正當螢仍在思考時,背景又變了。這次,是一片無盡的油菜花田。

天上的浮雲隨著清爽的微風在地上投下一個又一個的倒影,而焰和鈴麗則迎著風並肩欣賞那靜謐的美。

「看見了嗎?鈴麗…」此時焰的眼中閃出了一種自豪的神采,「這就是我們夢想的世界,沒有束縛也沒有禁忌…自由,有的是不受任何限制的自由…」

站在一旁的鈴麗只是微笑聆聽著對方絮絮道出他的抱負,但從她的眼神中,不難看出她的目光當中亦有著一種希冀,對於那夢想世界的期待。

此時螢亦想起了,當日焰和她告別時說的那番話。原來,他和他最愛的女人,自五百年前便擁有著一個共同的夢想。

「新天地…」想到這,螢的心不禁又一次輕輕抽痛起來。

「放心吧,若果我們真的沒有未來,那麼我們便親手創造一個…」此時焰伸手以指尖撫摸著鈴麗的臉,「用我們的方法。」

鈴麗只是垂眼笑了笑,接著二人便交換了一個深情的擁抱。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焰輕輕放開了環抱著鈴麗的雙臂,繼而在口袋中掏出了一塊小小的,上面繫有細繩淡綠色琉璃,並把它放在鈴麗的掌心。

「咦?那塊琉璃不就是我的扇墜麼?」螢的腦袋內彷彿響起了鐘鳴。

「好漂亮…」顯然地鈴麗已給琉璃折射出來的光芒吸引著。

「喜不喜歡?」

「嗯!謝謝你!我會把它好好保存的!」點了點頭,此時在鈴麗臉上的是一個甜得快沁出蜜的笑容,而一直站在一旁的螢則是一副錯愕的表情。

剎那間螢的思緒變得混亂起來,腦海彷彿好像有些甚麼東西想浮現,但如今心已在怦怦亂跳,想認真思考也不行。

「扇墜…」螢只能吐出這個詞。

甩了甩頭,又深呼吸了數下試圖令自己冷靜下來,螢身處的背景又再一次上下顛倒並化成漩渦。

「這次又要讓我看甚麼啦?」轉眼間螢又來到一條大街上,而焰就在她的旁邊擦身而過。

瞟了一眼已走在前頭的焰,螢幾乎是出於下意識地急步走上前,並和他一起並肩而行。

「鈴麗好像被幽禁了…」

「聽說她和焰在來往啊…」

「真是的…」

螢的耳際此時傳來了窸窣的議論聲。此時焰的表情仍然沒動半分,只是專心一意望向前方走著他要走的路。雖然如此,螢仍可猜想到,焰的內心是有如刀剮般難受。

一想到這心又再一次痛起來。現在的螢好想挽住焰的手臂,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此時的焰是不可能見到自己…

走著走著,螢和焰終於也到達了目的地——天帝所在的大殿。

焰又向著坐在寶座上的天帝單膝跪下。對方沈吟了半響後便問道:「焰,你愛上了鈴麗嗎?」

螢聽到天帝的質問,不禁露出了一副吃驚的表情。「難道焰和鈴麗的戀情被揭發了?」

相反在螢旁邊的焰表現倒也自信十足,「怎麼可能?你憑甚麼這樣說?」

「閉嘴!你是騙不過這天庭的!」天帝厲聲喝道,「你真是個麻煩的傢伙,就以人類和神仙之間的小孩的你已經是一件錯事了,而你還想碰觸禁斷之愛!」

焰待天帝說完之後才緩緩開口,「我的母親…」

「嗯?」

「…和普通的人類做了禁斷之愛,然後生下我的那個母親,我在想她現在過得還好嗎?」

天帝的臉上有著胸有成竹的微笑。「哼!我已經讓鈴麗轉世了!」

「轉世?」

「果然…」螢的神色亦變得凝重。

「鈴麗和你不一樣,她是個完整的天上人,所以她絕對不會死去,」天帝繼續說道,「不過如果她轉世到人間那就有可能了,她將會因為碰觸禁斷而一生就在人間界結束吧…」

「別開玩笑了!碰觸禁斷的人是我,要處罰應該處罰我才對啊!」焰已經是激動得霍地站了起來,眼中閃著怒火。

「焰…」轉頭望著對方,螢的心又開始疼痛起來。

「在哪吒變成了『那個樣子』之後,鬥神的位子便一直沒人繼承…」

「難道你…」這次換作焰大吃一驚,瞳仁顯得有點兒渙散。

「為了有人繼任,焰你必須往那邊去,今後你便是鬥神太子。」

焰只是一言不發地怒睨著對方,目光當中帶著不甘。而螢則是低著頭全身顫抖。

「為何…?要這樣做?」微微抬頭,螢已是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

正因知道對方看不見自己,螢便卯足了勁跑上前朝著天帝的臉揮了一拳。

「你這個混蛋——!」

雖說這一拳是命中目標,但螢卻是整個人直接穿過了天帝的身體並跌了個踉蹌。

「痛痛痛…」強忍著痛慢慢站起來,卻發現自己來到一座監牢的走廊之中。

「咦?為何又換了一個地方…」

一陣陣的啜泣聲引起了螢的注意,但當螢找到了啜泣聲的來源時,腦海竟浮現了另一把聲音——

「鈴麗!你被捕了!」

雖然螢早就料到正在哭泣的是鈴麗,但她怎也沒想到,鈴麗的這番經歷會在自己的腦海中浮現,而且有如親歷其境一般!

瞬間回憶有如潮水一湧而至。明明是屬於別人的回憶,但卻有一種和自己息息相關的味道。

鈴麗、焰、扇墜…

霎時螢雙腳一軟跪在地上,她現在只感到全身在抖。

「為何會這樣?為何…」螢甚至覺得有點透不過氣。

抬頭再望一下眼前仍在哭泣的鈴麗,剎那間,螢就茫然了。

不是因為她的容貌,更不是因為她和焰的關係,而是一種熟悉的感覺。

「為何…我也會感覺到她的痛…?」螢在心中不禁問道。

「…你沒事嘛?」發問的是一名年輕的獄卒,看樣子像是初出茅廬。

鈴麗的雙眼已是腫如胡桃。「我…」

「看你也哭了很久…到底發生了甚麼事?介不介意告訴我?」

「我…我不想和焰分開…」鈴麗一開口不禁又悲從中來,「我不明白…」

「焰…即是那個禁忌之子吧?」獄卒的表情也不禁黯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名字叫鈴麗對不對?」對方只是點了點頭。

「或許我可以幫你…」

「真的?」鈴麗的雙眼本來被淚水蒙上了一層霧,現在又再一次亮起來。

「但我可不是幫助你越獄喔!」對方連忙補充道,「一旦失敗了靈魂便要和肉體分家,划不來!」

「又是…」

「雖然越獄這點子並不可行,不過…」獄卒說到這頓了頓,「用法願把記憶全數封印卻是另一回事!」

「法願…把記憶全數封印…?」鈴麗的表情顯得有點疑惑。

「當一個人轉世時,當世的記憶便會消除,這個你應該也知道的吧?」獄卒嘗試向鈴麗解釋,「但如果你在轉世前有把記憶封印的話,那麼你在轉世後仍可擁有前生的記憶,不過它是需要經過某一途徑來回復…」

「不過法願不是屬於正統的東西來說…」

「但這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來呀!」獄卒沒好氣地說,「總之我認識一個人是可以做到這個…是了你何時會到人界?」

「沒記錯是後日…」

「明白了,那我明日找她便是…」

「真的謝謝你…是了為何你會幫我?我和你根本素未謀面的啊…」說著鈴麗伸手把臉上的淚痕擦乾淨。

「…因為我感覺到你並不是甚麼十惡不赦的壞蛋,而且我看得出,你對那個人是真心的!」

螢仍然正在一旁看著,感覺有如五雷轟頂。

「法願…難道…」

螢不敢再想下去。

或許,真相永遠都是血肉模糊不忍卒睹…

腦袋如靜止了一般,此時背景又再悄然轉換,換成了一個像密室的地方。

在螢面前的是一名中年女人,在她的腳邊有一個圓形正在發光,鈴麗則是閉上眼站在圓心的位置。

螢馬上知道了這是甚麼的一回事,她不禁眉頭緊皺,神色凝重地看著事態的發展。

中年女人首先問道,「你有甚麼願望?」

仍然閉著眼的鈴麗回答,「永遠和焰在一起。」

「你的願望有沒成真?」

「本來是在一起的,現在卻要被迫分開。」

「你很愛他是吧?」

「是!」鈴麗的語氣十分堅定,螢在心內也是如此回答。

「你願意為他付出多少?」

螢和鈴麗同步答道,「就算是把我的命拚了,我也要和焰在一起!」

說到這,螢不禁落淚。

「沒錯…無論如何我也要找回焰…沒錯…」

「很好,」中年女人似乎十分滿意鈴麗的表現,「我十分欣賞你的氣魄。不過你仍要為這個封印付上代價,如果你在轉世之後無法把封印解開,那麼你的魂魄便註定了要在天地間流浪,轉世便等同把封印捨棄,亦即是說要放棄你和焰的那一段記憶…」

「…我明白了。那麼麻煩你替我施法吧。」

接著中年女人便把右手的食指截向鈴麗的印堂。「天地間之眾精靈請聽我號令,請您們集中力量在這個女孩身上,好讓她有能力再一次圓夢!我現在奉彩炎之名,施行記憶封印!眾精靈請您們接受鈴麗的記憶吧!」

名喚彩炎的中年女人隨後開始運功,食指指頭亦開始發出強光。與此同時鈴麗的印堂浮現了一朵彼岸花的圖案。

「彼岸花,開彼岸,花莫見,葉莫見…」

觀世音菩薩的這番話再一次掠過螢的腦海。事到如今,她終於也明白了。

原來「受輪迴阻隔的戀人」指的正是焰和鈴麗,同時也是指焰和自己…

原來,自己和焰的相識,是一早已注定了的…

從最初只在夢境中出現,及至和他見面並和他做朋友,還有愛上了他…

那麼焰會喜歡自己也是…

「焰…」

一想到焰,便痛不欲生。

眼淚早已流滿臉,真正的心痛到了現在才開始。

凝望著鈴麗純善而堅定的臉,心中早已充滿了吶喊。「焰…」

「焰…」

「焰——!」

最後一聲呼喊顯得特別漫長,當中蘊藏著的,是五百年來的空虛還有苦痛。

接下來的,是無盡的嚎哭。

「焰…焰…」

螢哭得身子也倒了下去。儘管現時只是魂魄,螢仍可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一點一滴地流走。

「我要找回焰…」

「要找回他…」

「要找回…」

矇矓間好像聽見一下又一下的爆炸聲…

強行抬起頭張開雙眼,似乎是流星雨…

「記起了…我最後是…留在扇墜中…」螢斷斷續續地想道,「一直在等…」

又有一顆流星劃破長空落在地上,發出轟然巨響。

「沒錯…我便是在那次祈求『再給我多一次機會』,結果真的…成真了…」

再一次閉上眼睛,感覺猶如被吸進黑洞中…

「焰…」

接下來的,是斷斷續續的畫面。

「這不就是悟空麼?為何會和焰打起來的…」

焰被悟空打飛了出去,手上的聖龍刀也被打飛了…

 「不要啊!不要…」心頭再一次痛起來。

三藏正向著矗立在平原中央,頂端有一條藍色光柱的巨石開槍,那直通天頂的藍色光柱消失了,接著在巨石上空的雲聚成了黑色的漩渦並漸漸擴張,四周更捲起了狂風…

「還未…結束呢…」這是焰的聲音,「我要你們彌補…破壞我未來夢想的罪!」

焰把自己的手銬脫下來…

「新天地…」螢想著想著有一種哭泣的衝動,「這亦是…我當年的夢…」

接著焰的四周出現了一股橘紅色的氣場,並愈來愈大…

「快點…沒有時間了…」又是焰的聲音。

「焰…」

之後焰的雙眼放出了異色的光芒,並向悟空發動壓倒性的攻擊,但不一會兒焰的臉上出現了痛苦的表情,雙手捂住心臟的位置…

悟空本來有一秒的猶豫,但當他看見焰打算攻擊三藏時——

「如意棒——!」

如意棒應聲伸長,直往焰的後背捅去!

「焰!!!」

焰就這樣被打至一扇門的門柱根…

「不要…」螢已幾乎要哭出來了。

「你!你是故意不閃開的吧?」質問的正是悟空。

「不是!我是被你打倒的…還有…能夠和你對打,我很高興!」

「你開玩笑吧?」悟空的語氣是不可置信。

「我的生命是有限的,因為我的體內流著人類的血液…」

「不過,我是鬥神…既然身為鬥神,我就要戰死…可是對方一定要是最強的敵人才行…」

「感到光榮吧,孫悟空…你是我鬥神.焰太子所承認唯一最強的人啊!」

「焰你這個傻瓜…為何你要這樣做…」螢已經是泣不成聲。

「金、金蟬…」此時焰伸手指向三藏,「我實在不應該拜託你…不過請你將我留在這裡,然後封閉這個世界…我自五百年前便一直很羨慕你們…」

「為、為了終有一日會死去的自己…現在要活得沒有遺憾…我自從來到人間之後,我才真正覺得自己活著…」

接著焰閉上了雙眼,手也緩緩地垂下。留在臉上的,是一個蒼涼的笑容。

「焰——!!!!!」

就在這一瞬間,螢的心彷彿已碎成了千片萬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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